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

市場浮屠:註腳以及多義性的異質空間

藏在註腳裡的訊息


「浮屠」這個字眼就這樣地自然地出現了,在我尋索應該要用甚麼樣的字眼來形容這策展論述時。我似乎是用一種亮眼的目光來欣賞,而不只是文字堆砌,而且是在註腳裡。註腳,英文是footnote,彷彿是行腳時作的筆記,又或者是腳邊的備忘錄。細節其實會藏在註腳裡,我這麼地相信,好像介紹給我們歷史廢墟美學的歐哲班雅明曾經這樣地說道 「我想要用註腳寫一本小說。」

在策展論述的註腳裡的文字給我一種亮眼的印象。本次策展論述用反省什麼是工作的論述出發,對於當代年輕人最急迫的 「工作學」來做反省,但是不僅是抗議,而是具有反省與啟發性的提出想法,例如策展論述的註腳裡,補充了小北百貨的案例,是二十四小時商機的啟發,就像是一個無俚頭的極短篇。

在舊搭建與彎曲巷弄裡的廢墟老屋


尋找柳美術館的經驗會讓人想起像是寶藏巖或是其他違章建築的不規則臨時空間,因為不是棋盤式的巷道,而是彎取小巷弄的身體感。在某些時代這樣的建築是刻意的,例如只進不出的螺旋巷道,田中村郭其實就是個小堡壘,迂迴與彎曲,不規則其實是一種安全感。

彎進小巷後左拐再右彎,就看見入口處貼著小張貼擬租屋的招租,剛好應景日前Bansky剪碎氣球女孩的拍賣,愛在垃圾桶,現在是招租廣告,供離家在外的學生與上班族找房子立可撕走的招租廣告,這猶如是房地產廣告剝削中下階級的預告。

第一回合我在週間去看展覽,我喜歡非假日去看展覽,避開人潮湧的時段,方便我靜下來看展覽。走進小巷內,門閉著但是屋子裡有燈,還沒有推開門的我正在屋外廢墟般的院子東嗅嗅西聞聞,像隻貓觀察環境。一個住在附近的漢子走了過來,人長得還算正派帥氣,他熱心地跟我說這展覽只在六日下午展覽,大概是東海美術系學生這時間都在上課吧。帥哥說最早似乎是都發局找東海美術系的人來。

過了一周,我在週日找了去,看展的女孩導覽告訴我這個空間計畫是東海建築系的楊迪為主,還有其他有興趣的人先後加入,有北藝大的,大葉的,還有她的妹妹也加入。他們原本想在市區找個基地,後來看到這間也找到屋主,也許是因為巷子小又深拆除工程車不方便近來才留下的吧。她說著這句話成了我的刺點。我問她這房子的歷史由來,不知是他個人還是群體組織判斷,這樣破舊卻被留了下來的確有些奇異。


還留著屋樑的確是種奇異的風景,因為是頹廢空屋的,經過學生們因為年輕熱血加上建築專業與團隊支持,挑高的老屋還看得到屋樑結構,不是樣板的古蹟修護,而有一種簡單古樸的異樣感,接下來也會有劇場表演,在現場也覺得這柳屋的廢墟空間老房如果做小劇場展演應該更加分。

無法聚焦與聚焦可能的符號


可能是看展的我的當日情境,在這樣的空間中我不大能聚焦靜心觀看,也或許是因為燈光影響。我對於這樣的無法聚焦稍微反省一下,除了燈光,不知是否說明牌也有功用。不使用作品說明牌的意義,這樣的習慣通常是坊間藝廊的做法,如果這是當代流行的作法,其實無法聚焦於作品的觀看,就好像失去指示(index)。在符號形成的基礎運作原則裡,是沒有符碼的所指,或者是尚未被點名的妖在空間裡亂竄,無法安於其位。因為文字是一種巫術,就像是廣告台詞,標題會對一件作品設下魔法。
標題是有意義的,創作者不應忽略命名這件事。譬如說我們來做個實驗好了,完全沒有主詞的展覽,我們省略所有的主詞,例如策展人,創作者,以及他們的作品,只剩下代名詞與描述,看看會有什麼樣的情形?


"這個"展覽在作品無法命名,以及無法聚焦的情況下,觀者更容易被印象與主觀牽引。其中幾位的作品對我來說是較為顯眼的。其一是用現成物例如異國情調的塑膠商品與毛氈鋪設臨時的祭壇般的外來文化情境,一種東南亞的熱帶風情,外配與移工的可能情境被賦予空間。


另外一件則是入口處的電視機處原理示範,這件作品的訊息同時包含了電子訊號處理以及對於工作與剝削的反省。有興趣者可以與白南準相關的作品做一個研究與致敬,曾經為索尼公司的電視研究顧問的藝術家,也是以電視為素材做作品的第一人。



註腳的、多義性的與異質的空間


為什麼廢墟的再生空間提供年輕人更大的自由來創作?這個題目沒有人做研究嗎?制式空間有制度化與規則,也有一群制式的工作人員來審查與監管。充滿可能性的再生空間,提供藝術家創作的空間,這時候空間具有多義性。創作的空間不僅是固著( fixed)的場所,更是精神流動的出入口,彷彿有神祕通道會在這裡神秘出現。但是不會是隨時隨地存在,而是魔法般地偶然出現。




這是一個可以不斷找到註腳的空間,而這個展覽的論述與作品的連結不是讓人聚焦的重點,反而是展出的現場空間感。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市場味道的空間裡,年輕的熱血可以共同創造,協力完成,是那樣來自生活實際經驗的空間,尤其對於一個老台中人來說,原來第二市場旁邊還藏著一個日治時期殘存的老房,是這樣珍貴而稀奇的空間。

異質空間可以容納多種可能


我覺得這裡的空間可以提供年輕藝術家布展作品的特殊寶貴經驗,我其實也想起年輕時我曾經玩弄過書店空間,在書櫃裡塞上白蘿蔔與大白菜,擺過鐵籠子與冰箱,我也曾經在破爛藝術節三重廢河道的臨時搭建村莊的帆布遮陽板下,在木板上畫過炭筆畫,放置過綠豆發芽的裝置,更重要的是我在那樣的多重可能的空間裡,也許可以用異質空間(hetero-topia)來指稱,我遇到各種奇人、怪人與好朋友,他們後來不只成為藝術家,有的也成了作家、導演、運動者、政客、富商與名流,他們不小心地豐富了我的青春,增長見識,而如果把這些遇過的人發生的事一一敘述的話,那可能就是一本厚小說了。


這樣的多義性空間,如此的異質空間,總是可以哺育這麼多種可能,不管是咖啡館、書店、河堤邊、公園還是廢墟,時代青年總是會有不小心的可能,發揮創意,裝置屬於他們世代的浮世繪。


★展覽小memo:

2018/11/3~25
社畜百貨--重組肉式家庭
聯展

柳美術館(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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